第54章 第五十三章（1 / 2）

转眼下界已过数月。

这日，众人明显感觉真君大人的心情格外舒畅，才从下界回来没多久的梅山老五郭申不明所以地悄悄问道：“二爷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老六直健呵呵笑道：“二爷的小外甥再过几日就满百天了，这百日宴的认舅礼可是大事，二爷能不高兴么？”

郭申恍然大悟，也咧开了嘴直笑：“是是是，这可是大喜事！”

直健悄悄一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嗳，可不许让天奴的人看见了啊！”

郭申微微收敛了一些，皱眉道：“这些年那天奴倒也狡猾，得了咱们的好处，还真没让咱们抓到他的把柄，乖巧得和从前完全是两个人，却也让咱们省心不少。”

直健冷哼道：“怕就怕他扮猪吃老虎，故意让咱们放下戒备，再给咱们来个狠的。”

郭申摆手道：“嗨，怕甚么？这些年二爷的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料那天奴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他顿了顿，“除了三圣母，不过咱们的人在华山盯着，想来也出不了事。”

直健却皱了眉小声道：“其实我觉得三圣母也是，明知咱二爷如今的处境，还那般由着自己的性子，不被人发现倒好，一旦被人发现，最为难的还不是咱二爷？堂堂的司法天神，自家的妹子却思凡下界，若按天规处罚，二爷又该落个六亲不认、冷酷无情的骂名；若不处罚，二爷这司法天神可就做到头了，可二爷这些年来的委曲求全又是为了什么？”

郭申也皱了眉，只道：“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天条太过陈腐的缘故，否则咱二爷又有什么可为难的？”

直健的声音不由大了几分：“那就不能再等等么？至少等咱们把天奴那小人除去，少些隐患的时候再去成亲不好么？”

郭申忍不住笑道：“这叫情不自禁。你小子虽没成过亲，至少见过二爷和嫂子夫人吧？不都一样么？”

直健愈发皱紧了眉，不赞成道：“那能一样么？出了事咱二爷护得住嫂子夫人，那穷酸书生除了嚎几嗓子，又能做什么？哪点能跟咱二爷比？”

郭申愈发好笑了，指着他直笑道：“你这小子，说这话倒像在思慕咱二爷。嗳，先说好了，咱二爷可不好男风啊！”

直健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推开：“滚！”

他不由从殿外看向殿内那伏案的一抹银辉：说到底，这世间，唯有她，无人能及……

杨戬正处理着案头上的事务，天奴手下一人忽来求见。杨戬微皱了眉，隐隐觉得不安，他想了想，吩咐道：“带他进来。”

来人倒是恭敬，只对杨戬道：“仙君前些日在华山山下听一个叫刘彦昌的落魄书生在一间茶舍里大放厥词，说三圣母与其成亲，并诞下一名男孩，名叫沉香，仙君心知兹事体大，先让小人来问问真君的意思。”

真君神殿的众人闻言，心下皆惊。

唯有杨戬面不改色地淡淡笑道：“想来不过是一个凡人的臆想之语罢了，仙君怎么也当了真？”

来人愈发恭顺，只连连赔礼道：“真君大人说的是，想来是刘彦昌那书生对三圣母不敬，才有此臆想，不知真君大人可要处置一下那书生？”

杨戬轻轻一笑，摆手道：“此事倒也不急，只是今日怎么不见仙君？杨戬近日得了一坛好酒，还说请仙君品品呢！”

那人忙施礼道：“蒙真君大人厚爱，只是仙君此时正在瑶池向陛下和娘娘汇报近日下界巡视所得，待仙君那厢完了，定来真君神殿叨扰真君大人，还请真君大人不要怪罪，小人也先行告退了。”

杨戬微微颔首：“仙官慢走。”

那人便恭敬地退下了。

待那人一走，杨戬眼底便凝了寒意。

梅山老二张升着急问道：“天奴这卑鄙小人又想搞什么花样？”

老大康子真皱眉道：“莫不是想来探探二爷的口风？”

杨戬冷冷道：“不，他是来示威的。”

“示威？”哮天犬一听，差点跳了起来。

杨戬冷冷点头：“想来他手里有了切实的证据，派人来真君神殿，不过是想告诉杨戬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直健皱眉道：“华山咱们明松暗紧，戒备森严，怎会走漏了风声？”

老四李礼苦笑道：“想来真如刚刚那人所说，是刘彦昌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书呆子给说漏嘴的。”

杨戬面无表情，眼底却也透了些许无奈之意。

郭申急道：“那如今咱们怎么办？”

杨戬沉吟道：“天奴既然先让人来示威，想来是想跟我谈条件，我倒想看看，他准备如何对付我？”他眼底寒意森然，看了李礼和郭申道：“老四、老五，咱们的动作得加快了，免得夜长梦多。”

老四、老五心中一凛，忙应道：“是，二爷！”

杨戬又看了康子真和张升道：“老大、老二，调齐一千二百名草头神，随时听候命令。”

老大、老二也应下了：“是。”

正在这时，值星官来报：“请二郎真君瑶池见驾。”

华山木屋里，杨婵脸色惨白地看了一脸喏喏的呆气书生，泪珠在眼中直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她惨然道：“没想到我二哥千防万防，却没防到他这狂妄的妹夫！刘彦昌啊刘彦昌，你可知你的一时得意逞能，会酿成多大的祸端？”

刘彦昌见三圣母动气，不好与她争执，只小声道：“娘子莫急，我说那话时，并没有离开华山，想来不出了大事。”他顿了顿，又有些疑惑道：“况且二郎神早知你我婚事，被人发现了，总不至于翻脸无情、六亲不认吧？”

杨婵苦笑着摇头，心里不由一阵失望：“罢了，你一介凡人，又怎能理解我二哥的难处？”她怔怔看向襁褓中的婴儿，不觉潸然泪下，半晌才道：“你带沉香走罢！”

刘彦昌大惊，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娘子？！”

杨婵苦笑着一点一点拉开了他的手，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她凄然道：“我说过的，你我的婚事若被其他人知道，咱们的缘分也就到头了。只是孩子无辜，莫要牵连于他。趁天廷还没来人，快走吧！”

刘彦昌又要来拉她，襁褓中的婴儿也似有感应，忽然放声啼哭起来。

杨婵咬了咬牙，一狠心祭起了宝莲灯，然后一挥袖，将刘彦昌父子赶出了华山。

“娘子……三圣母……”“哇……”父子俩在宝莲灯的护佑下迅速远去。

缃衣女子颓然坐倒在地，泪水止也止不住：沉香……我的孩儿，娘盼你平安长大……还有，二哥……三妹对不住你……

杨戬安抚了众人，独自来到瑶池。

老远便见玉帝一脸盛怒地扶额不语，王母捶着他的肩，显是宽慰了许久。

他从容上前，淡淡扫了一眼垂首立在一旁的天奴，然后向帝后行礼道：“杨戬参见陛下、娘娘。”

“真是岂有此理！”玉帝拍案大怒道。

杨戬却直觉感到这怒气并非冲他而来，只微微垂了眸静静等着下文。

王母在一旁肃容道：“杨戬，陛下命你和天奴，率司刑阁瘟君到北郡一带散播瘟疫。”

杨戬几不可见地皱眉道：“北郡？”

王母解释道：“北郡饥民，就因官府赈粮不公，砸了玉皇庙，若不重重惩处，天威何在？！”